考完线代那晚,过了十二点我才慢悠悠开始整理行李,上床睡觉时已经将近三点。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我独自背着塞满各种东西的包包到芷园吃完早餐就直奔车站,艰难地钻进了晚点的火车,看窗外景色一点点倒退,看腻了躺回床铺,听人声与列车倾轧轨道的声音交织在安静而嘈杂的车厢内,一路向北。
不知道是我变得能侃还是这个陌生车友特能侃,从四点多到晚上火车关灯的时光在这漫无目的的闲聊当中转瞬即逝。以前我们总是被告诫,出门在外,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然而我总是不耽以最善良的想法去揣摩人心,所以当车友递来苹果麦片之类的东西时,我毫不犹疑地照单全部笑纳了。
火车上的夜晚是难以入眠的,轻微晃动的车厢,火车前进发出的阴沉响声让我精神越加亢奋。躺在床铺,闭着眼睛感觉闭累了又翻起床来,车窗外一弯月牙散发着淡淡的清辉。
北京西站
列车到达北京西时是清晨八点多,走出车站,大呼一口浑浊的空气,感觉空气里的灰尘比重真的好高好高。看着车站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此时此刻,我真想大哄一声:北京,我来了,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
二
四月底北京的天空即使阳光明媚看上去也是灰蒙蒙的,走在凉飕飕的微风中,穿两件薄薄的衣服恰到好处。
走过长安街经过天安门前毛主席的头像下时,突然间有种不真实的荒谬感,我真的踏在了这课本和电视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紫禁城门口了。恢宏的城门之下,游人如梭。当我踩着或许康熙和乾隆同样踩过的石砖步入午门时,紫禁城的霸气与沧桑扑面而来。
故宫
这个季节的北京城满城都飘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蒲公英,不时还落在如潮水涌动着的游人身上。我竭力想感受每一块砖瓦厚重的故事,想感受这里被蒲公英飘过的每一寸土地所蕴含的缠绵悱恻和哀婉绝伦还有当时站在这片土地上那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意气风发与挥斥方遒。在这里,披着黄袍的天子,一身华服的嫔妃,手执兵器的将士,一身朝服的文官,婀娜多姿的宫女和如今各色各样的游人交融在一起,却仅仅只是见证了一座古老宫殿的变迁。
从神武门离开紫禁城后就到了景山公园。我想进入景山公园最大的原因只是想看下明朝最后一位皇帝的自缢之地。没想到,景山却给了我另外的惊喜。景山不高,爬上景山时天空料料峭峭地飘起了细雨,从山顶回头望向身后的紫禁城时,一片赤墙黄瓦,细雨朦胧中古老的皇城霸气尽退,却多了几分似水柔情。
三
在我看来,北京城只有两种树,一种是杨柳,散漫如散漫的京腔,另一种更具代表性的树经查阅叫栾树,布满北京的大街小巷。傍晚再次绕过天安门经过人民英雄纪念碑时,柔柔晚风中,街道旁的栾树显得柔美而静谧,在这热闹的京城中心。
王府井
自天安门往东走不远就是声名远扬的王府井。从故宫到王府井,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隧道,古朴的富丽堂皇与现代的热闹繁华遥相呼应,相得益彰。号称中国第一街的王府井各种商店琳琅满目,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品牌随处可见,而在这里,王府井书店是我进去过的唯一一家商店,并且此行的明信片就是在这家书店所买,王府井匆匆而过,记忆里并没有留下太多印象。
四
颐和园真的好大,我们游览颐和园时可以说是走马观花,甚至连园的一角也没走完就匆匆出去,因为没吃早餐实在太饿了,再幽美的景色也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无论是园中的万寿山还是昆明湖或者昆明湖上横着的十七孔桥抑或那未曾见到过影子的传说中的长廊,都挽留不住我们不愿稍作停留的脚步。
颐和园一角
从最近一个出口走出颐和园时,看到许多小贩在卖着全国各地的特色小吃,我们稍作思考就毫不犹疑地买了几条番薯。然后拎着番薯坐在空气中夹杂着灰尘和蒲公英的公路旁毫无吃相肆无忌惮地开吃,感觉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番薯。
路边番薯
诗明到地铁口接了我们后直接把我们带到北大,走了几个门都不让进,或许是这个原因,从一开始北大给我的印象就大打折扣,不免感叹两句说兼容并包的北大已无蔡元培,连进个校门都要排那么长的队伍。当然,这是气话。北大的博雅塔和未名湖畔虽然不如想象美好,却也有其独特的韵味。从北大出来到清华时已经超过四点半了,据说四点半是清华校园每天允许游客进去参观的最后期限,但是我们还是通过非正式手段混了进去。在未见过更好的校园前,我必须承认,清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校园。清华的建筑极其有特色,再加上厚重的历史底蕴,每一栋建筑仿佛都渗透着丝丝灵气。晚上的清华更是清幽迷人,这个季节的月色下虽然看不到满池荷塘,却也可以在这曲径通幽的清华园里感受晚风轻抚的杨柳带来的舒心与安逸。
五
随着车缓缓驶过居庸关经过水人的水长城也就到达了此行最受期待的目的地——大名如雷贯耳的八达岭长城。蜿蜒曲折如同巨龙盘旋,八达岭长城的盛名之下自有一股非凡气势。长城之上,水泄不通,只有在这一刻你才体会得到长城的伟大,承载着这么多人的践踏并且日复一日,年年月月却依旧硬朗如初,也只有在这一刻,我们或许才会深刻意识到长城其实并没有想象中不可逾越。艰难地爬上应该是第九个烽火台然后小心翼翼地下了好汉坡时,我们大大舒了一口气,倚在长城墙上,万千山色雄奇秀丽。
通往天堂的道路步步艰辛,通往地狱的道路犹如滑梯。这是在我下了长城之后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的一句西方谚语。
来到定陵门口,冷清的气息与上午登长城的热闹景象截然不同。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是五一假期已过的缘故还是定陵本身的气息足够阴冷,这里的冷清让我感到了一种轻松。我觉得,喧嚣过后就应该是这样的一种幽清。其实我们本来是想去看下大名鼎鼎的朱棣,没想到鬼使神差之下来到了万历帝的陵墓,或许这也是一种巧合,因为我来十三陵最大的意愿和其他人有所不同,我想看的就是明神宗而不是明成祖。
六
前门大街是一条很有古韵的街道,即使别人认为王府井再强千百倍,可是在我心中,这条大街才是北京城让我最有感觉的街道。夜晚的灯光下,街道两旁古色古香的建筑让我有种梦幻的穿越感。我清楚地知道,这条大街有太多人为的雕琢,这条大街有太多现代的标志,但是我就是对它流连不已,以致于第二天知道当晚在这条大街拍下的照片全被误删之后,在上火车之前,我依旧固执地要回到这条古街留下我曾来过的印记。当然,第二天发现当天感觉与当晚的感觉已经大不相同。不过这还是无损它在我心中此行的低位。
当天傍晚,步入北京西站的时候,望着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想起,几天前我才从这里出去。夕阳下的北京城依旧飘满蒲公英,空气中还夹杂着好多好多的灰尘。
列车开动的时候,余晖下,感觉这皇城带着些许伤感,当然更多的是满足,毕竟我也是到过京城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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